
明朝永乐年间,江南泾县柳溪村,孀居的柳氏独自拉扯着春桃、夏荷、秋菊三个女儿,日子捉襟见肘。
看着三女儿秋菊踮脚够灶上的冷窝头,柳氏含泪立下“定要让你们好好长大” 的誓言。
此后,柳氏天未亮便去河边浣纱,正午帮大户舂米,夜里纺线至三更。寒冬腊月,她跪冰面洗衣,溃烂的手渗血入河;三伏酷暑,她在烫田埂插秧,衣衫拧得出水。村民常送些菜粮帮衬,她全分给女儿们。
十五载倏忽而过,三女皆出落亭亭:春桃清雅如兰,夏荷明艳似芍药,秋菊温润若暖玉。提亲者踏破门槛,柳氏问起择偶标准,春桃求衣食无忧,夏荷盼风光体面,唯有秋菊愿伴母左右,遇本分人便嫁。
柳氏遂将春桃许给粮商之子,婚房是青砖四合院;夏荷嫁与绸缎庄老板,嫁妆仪仗迤逦半街;秋菊则选了南山脚下耕读的贫寒书生沈文远,沈家虽只有两间茅草房,却窗明几净,沈文远待人谦和,柳氏反倒最放心。
转眼柳氏年过五旬,鬓染霜色,仍常惦记女儿们。去春桃家,总被推来成堆绣活赶工;去夏荷家,常被吩咐整理绸缎补鼠洞。唯有去秋菊家,夫妇俩早早在路口等候,秋菊备好热汤面,夜里还将厚棉被让给她,自己和沈文远盖薄被挨冻。
展开剩余75%两年后三女皆生娃,春桃催她洗如山的尿布,夏荷频繁叫她熬汤缝襁褓,柳氏奔波得腰更弯、步更缓。秋菊临盆却只捎信报平安,劝她莫要劳神。
又十载,柳氏已佝偻如弓,满头白发。正月十四,春桃嫌她碍事,赶她去夏荷家;夏荷也拦着门不让进。春桃摔来半碗稀粥,夏荷递过飘着几粒米的米汤,都催她去秋菊家。
寒风中,柳氏往南山走去,结冰的山路让她失足摔下,腿骨断裂。她趴在雪地里望着秋菊家的炊烟,意识渐模糊。幸遇上山砍柴的沈文远,将冻僵的她抱回家。
秋菊见母亲重伤,当即烧热水喂糖水,沈文远冒雪跑两个时辰请郎中。郎中说需静养百日,秋菊将母亲安置在暖炕,日夜照料熬药喂饭;沈文远包揽所有活计,让她专心侍母。
柳氏醒来后,见三女儿熬红的双眼,又看了看简陋却温暖的屋子,眼泪忍不住掉下来:“是娘拖累你们了。”
秋菊握着她的手,哽咽道:“娘说的什么话?您当年为了我们,寒冬腊月泡在冰水里浣纱,三伏天在地里插秧,硬生生把我们拉扯大,这点照料算得了什么?
是女儿不好,没能早把您接过来,让您受了这么多苦。那日若不是文远发现得及时,我…… 我真不敢想。世上最痛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,上天可怜我,给了我回报您养育之恩的机会,这是我们做子女的福气啊!”
春桃和夏荷听说母亲摔断了腿,只派丫鬟送了些粗布和几文钱,再没露过面。柳氏心里虽有委屈,却也渐渐看开了。
在秋菊夫妇的悉心照料下,她的腿慢慢好了起来,虽不能再干重活,却能在院里晒晒太阳,看着小外孙绕着膝头跑,日子过得平静又温暖。
说也奇怪,自从柳氏住进来,沈家的日子竟渐渐顺了起来。
沈文远读书越发刻苦,次年竟考中了秀才,得了官府的些许俸禄;地里的庄稼也连年丰收,仓里的粮食堆得满满的;秋菊的针线活被镇上的绣庄看中,常年订她的活计,家里的进项渐渐多了起来,茅草房也翻修了,添了两间新屋。
而春桃和夏荷后来家道中落,粮商儿子赌输了家产,绸缎庄也因经营不善倒闭,自此她们日日经历为生活辛苦奔波之苦,直到这时,她们才猛然惊醒,想起母亲当年的辛劳,想起自己往日的索取,想起风雪中母亲蹒跚的背影,悔恨像潮水般将她们淹没。
自己过的好时,从未尽过一天的孝道,所以才落到如今的田地。也开始改过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,偶尔过来帮忙照顾母亲。忏悔自己的过错。
后来沈文远赴京赶考,一举考中进士,被派往邻县任职。他特意将柳氏、秋菊和孩子一同接去,临行前,春桃和夏荷依依不舍地送了一程又一程。
看着母亲坐在马车上,脸上带着安稳的笑意,姐妹俩终于明白:所谓福气,从不是青砖瓦房、绫罗绸缎,而是父母健在时,能递上一碗热汤,能陪在身边说句贴心话;
所谓孝道,也从不是等到落魄时才追悔,而是在每一个寻常日子里,把“来得及” 变成 “当下事”。
柳氏坐在颠簸的马车上,掀开帘子望着远去的南山,那里曾有她摔断腿的寒冬,更有她安度晚年的暖春。
风拂过脸颊,带着岁月的温柔,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秋菊的手,又想起春桃、夏荷道歉时的模样,心里一片澄澈—— 原来最好的晚年,不是子女多么风光,而是曾经走失的孝心,终究能找回来;曾经分散的亲情,终究能重聚在暖阳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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